首爾江南的夜晚繁華如斯,走在江南大街被周圍燈火簇擁,越夜氣氛越被這股霓虹渲染,年輕的男男女女交錯在五光十色中,曖昧的氛圍在音樂的震耳欲聾之中氤氳而升。
江南區代表著首爾的時尚與奢靡,也變相地呈現出韓國社會的刻板與壓抑。街上林立的整型診所,與ㄧ張張相互印襯、醒目的整型廣告,整個江南宛如塑造「美女」的工廠,散發著一種追求外觀的膚淺表象。
遊歷過韓國的朋友總愛問我「為什麼他們都長的好像?」其實就算是長期住在首爾城裡,我也常常被他們近乎一轍的妝容與穿衣風格給震懾。也時常在校園裡發生誤認朋友的窘況,已經搞不清楚到底是自己不太會認人,還是他們實在是長「太像」?
曾聽過一個說法,韓國女生在高中畢業時父母常送的畢業禮物,便是雙眼皮手術。對他們而言,這不算整形的一種,身邊也不乏做過雙眼皮手術的韓國女性。而尚未做過手術的朋友,總是羨慕地端詳我與生俱來的雙眼皮大眼。
韓國人認為化妝與穿搭代表著一個人能打理好自己的象徵,是向別人證明能為自己負責表現方式。他們覺得,如果你能先為自己外表負責,才能把接下來的事情做好。其實我蠻認同這樣的想法,也很佩服總是時時刻刻為自己打扮的韓國男女。只是難免有操之過急的情況出現。
好友A曾跟我分享,再好的女生朋友之間,還是會有為外表而互相較勁的時候。他們各自運動、鍛鍊身體,只為了比他人更纖細的身材。平均每四個韓國女生,就有一人做過整形手術;買一隻面版較大的手機,是為了講電話時看起來臉比較;化妝品店裡,站在鏡子前塗塗抹抹的,走近一看卻還只是個小學生。
諸如此類的現象,讓我在留學生涯裡,也不由自主的放大關心起自己的外表。原本不怎麼化妝,連浮妝都顯得換粉底液麻煩的我,也開始研究起化妝品。只要出門,就一定得化全妝,也向韓國女生朋友學習如何變「美」。
但外在終究是主觀的表徵,追求「美」的過程裡,我更明白那是虛幻的追逐,譁眾取寵的下場,就是變得不再特別。社會風氣偏保守的韓國,常常需要看眼色過日子。世俗定義的美,似乎不太能隨意挑戰。
很多韓國朋友都不太使用社交軟體,他們認為這樣太過於彰顯,容易引來其他人異樣的眼光。因為對外表的不自信,或是害怕落人口舌,就連站在旁觀者的角度,也覺得壓抑。而這樣的情形更別提在職場上,女性遭受不平等的對待,並不是第一次聽聞。
儒家文化深根的韓國,職場上也鮮少出現女主管、女老闆。甚至在結婚以後,大多數女性也選擇退居家庭,辭掉自己原有的工作。
【82年生的金智英】講述了韓國大多數女性遭受的不公與不義,然這樣的弱勢問題,卻仍被社會禁聲。赫然想起在韓國時,幾乎不曾說過這樣的議題,朋友間抱怨歸抱怨,但大家還是繼續忍氣吞聲。韓國社會隱形的壓力是多麼深厚,我不敢再向下深究。
近來自己曾經就讀的首爾教大更發生某系一群男生將系上女同學的外貌、年紀、各種資料做成ppt,供系上男生傳閱討論,甚至出現不入流的性騷擾言論。這樣物化女性的作為在韓國層出不窮,就連即將成為未來教師的首爾教大也不例外......為此,令人看了十份詬病。
只希望藉由3/8 國際婦女日的這一天,淺談社會價值根深蒂固的情況下,女權主義近乎窒息的韓國。
-人生而平等,性別也無法壓制住我們的權利-
在韓國「美」變成一件有標準答案的公式,願有一天,在社會既定的框架之下。韓國女性可以自在地展現各式各樣的「美」。
從小也被儒家思想薰陶的我,看盡世界上的諸多不公之後,開始重視女權的議題。媽媽告訴我,女生不要能力太強,偶爾要展現小女人的一面,才會有人愛。
是嗎?
我有我的專長與能力,為什麼卻因為世俗覺得「女生應該要怎麼樣」而我就該怎麼樣?這個思考在留學期間因為韓國變相的社會價值而膨脹。一向好強的我也曾經淹沒在這樣的防護罩裡,遺失了自我意識。
一年一度的國際婦女節,讓近來更愛護自己身心的我有所感。
男人說著「女性自己要物化自己」這句話的同時,我們更該反思的是,我們做了什麼而有這樣的標籤?不要在世俗眼光裡載浮載沉,迎合大眾的取向,那只會讓女性的聲音更被漠視,而失去了讓自己茁壯的機會與理由。